Performing Arts and Literature

文學、電影、劇場、表演、藝術、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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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2007-05-30

佛掌與瓜---夏日湯水之一

為甚麼
有一種瓜
叫----佛掌
與夏天
又有甚麼
關係呢

想來
它有慈悲的心吧
紅蘿蔔伴著佛掌
點綴一點從南方與北方
飄泊而至的


杏是溫柔的
可以安心
加上一點點甜蜜
佈糖霜的蜜棗
與溫柔的玉米


小火伴著沸水
噗 噗 噗
佛掌帶領一眾瓜果
慈顏白眉
舉行夏日必要之儀式

天空 飄著 白雲

2007-05-29

夏日小說

今年夏天在我自身而言,開始得很不如意,很多事情發生,有些更將持續,而未來的幾個月預計是煩與忙。
旅行,今夏没甚麼興緻,倒是前兩年去了太多地方,今夏開始要好好工作了。拿甚麼來做這個苦悶夏日的清新食糧呢? 閒來拿自已寫於兩年前初夏的作品看看,聊作安慰。 兩年前夏日的那份心情,已不復再, 而那盆苿莉當然也化作了春泥。


苿莉花開

今年五月,在花墟買了盆苿莉回家。

五月是苿莉初上市的季節,不是道是哪兒運來的,黃黃的大塊硬泥一分就是幾十盆,像眯著眼曬太陽的孩子,一堆堆地坐在花店門口,抬著頭望著路過的人,小小的枝苗上漲滿了白色的花苞,像快爆發的火山,但不是紅色,是靜默的乳白。等待著人以極其廉價的價錢把她領走。

我想在夏天的時候擁有一盆苿莉好久了,因為她。

苿莉和我坐著火車回到家,果然不出幾天的工夫,五吋來大的白瓷花盆綻滿了數十朵的小白花,每天成批的來,成批地去,小白花吹得一地都是,拿在手裡看,完完整整的小骨朵兒,還没完全地綻放,就躺在我家的木地板上了。一個星期後,苿莉花的葉子開始枯了,接著是一整條一整條地焦黃。好像暴烈地活過一星期就可以安然地去了。

那個夏天我們有個陽台,隔著十來米又是一個陽台,鄰居家的陽台,她的家。

她家的陽台上夏天總飄來幽幽香味,一會兒有一會兒没有。除了苿莉,還有文竹,白綠色夏天,縱使真實的世界多麼炎熱,在我的記憶中,那幾個夏天,因為有了她家陽台上苿莉,夏天總是幽靜而清爽的。

她有一把粗而黑的長髮,我總嫌自己的頭髮太少,或許是小時候媽媽經常把我的辮子扎得太緊的緣故,如今到了這個歲數,一大把握也握不住的長髮變得離現實越來越遙遠,夏天的時候,她洗完頭總要好久好久才乾,一般是黃昏的時候,她會站在陽台上讓晚風把頭髮吹乾,很多次我們就這樣在相隔十米的陽台上相遇。

她應該比我大五六歲吧,那時候,她應該是十六歲。陽台上的苿莉應該是她爸爸種的,因為記憶中她從來没和我談起過那盆苿莉,她有没有為苿莉澆過水,我也忘了。除了苿莉,我還記得樓下花園圍牆的薔薇,玫瑰紅色和黃色的攀爬品種,每天走過那道圍牆,總有慾望折幾枝。那幾個夏天,是有梧桐樹,攀爬薔薇,苿莉花還有她的夏天。

她的哥哥很漂亮,她卻是黑皮膚,他們小時候在海南島長大,因為我在她家找到很多大大小小長著褐色斑紋的大贝殼,她告訴我,把贝殼輕輕覆著耳朵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我不信,真的拿來試,聽到了,我聽到了一種聲音,應該海南島的海浪就是這種聲音吧,雖然十歲的我從來没有見過海,但我堅信那一定是海浪的聲音,嘩──嘩──嘩,時高時低。她又告訴我那個裝糖果的圓形器皿是一個椰子殼,吸了椰子汁,吃了椰子肉,再把外頭的棕色皮雕個椰樹圖案,就能裝糖了。我不知道椰子是甚麼味道,也從來没見過椰子樹,只知道這個椰子糖罐不容易打碎,放在裡面的糖果一定很神奇,而且望著這個椰子殼,我很容易就想像到她的海南島是甚麼樣子的。

五月的苿莉還不到六月就大氣將盡的樣子,我終於下了決定,為她徹徹底底地換一次環境。先把苿莉連泥土連根一併倒出來,仔細地把已死掉的根和枝剪掉,檢查還有綠葉的根枝,一大把的苿莉花枝,到頭來只剩下半死不活的三四枝,也不理一半舊泥一半新泥的規則了,全數換了從花墟買回來的黑泥,濕濕地應該夠營養了吧。把舊泥扔掉,那黃色的大塊乾硬泥土,想來想去想不通為甚麼能養育出之前那發瘋了似狂開的白色小花苞。

她的父親原是江南人,但去了海南島當空軍,她媽媽那時是空軍太太,隨著先生在海南島住下來,生了他們兩兄妹。其實她很少和我說她海南島的童年往事,那時候我們說些甚麼,我真的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七月的暑假到了,她找到了一份暑期工,在美國的泡泡糖工廠做女工,下班很早,通常黃昏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在陽台上喝摻了桔子汁的冰水,或者吹她從工廠帶回來的泡泡糖,比賽誰吹的泡泡大。

我記得最後的那個夏天,有個男孩經常騎著單車躲在樓下等她。後來我們全家搬走了。爸媽偶爾回舊居,聽到一些關於她的消息回來說起,語氣中不無唏噓。

爸說,阿萍被那個男孩子拐走了(在我的角度,那叫私奔吧),她媽氣得發心臟病,他爸差點要去那個男孩家打死她。後來聽說生了個小孩,那男的借錢做裝修生意,但做得不好,聽人說有一次阿萍穿了一雙破皮鞋,抱著小孩回娘家,也不敢進門,就瑟瑟地站在門口,還是她媽不忍心,拖著她進門,她爸也不和她說話,也不攔她,就一個人喝酒。後來聽說她媽把她留在娘家的鞋子全送去,後來她又經常回娘家了,她哥哥結了婚,因為没錢搬出去,就住在父母的房間,因為那房間連著陽台,陽台也屬於她們兩夫妻了,原本兄妹住的小房間有間上下鋪床,就變成父母睡了。聽說這個哥哥對妹妹也不怎麼樣,没有能力,能怎麼樣?

後來我在異地成長的歲月,到了她那時的年紀,父母偶爾為了我交友的事和我生氣(或許,阿萍的故事,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陰影),就會說:你到時別穿著雙破皮鞋回來,我們最多給碗飯你吃,不會讓你進門的。

多年後的今天,我有了自己的家,安安穩穩地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的朝南窗台,經過花墟看到了苿莉,十幾年後,終於可以擁有一盆小小的苿莉了。

七月,我家的苿莉被我徹底地換泥施肥後,開始抽出綠芽,其中一條還爬上了窗台那隻由我先生從荷蘭帶回來的海藍色模型木帆船上。伴著藍色的帆布,她好像想帆船帶她出海呢,而身旁的幼枝上也零零星星地結了三個白色的小花苞。

今年三月底回故居,我先生說想看看我成長的地方,站在故居的樓下,圍牆上固然没有了玫瑰紅色的攀牆薔薇,抬頭尋找我們家四樓的陽台,己經找不到了,因為好多陽台已被現在的住客用水泥和玻璃封了起來,無從辨認,更找不到那曾經飄過苿莉花香的陽台了。

2007-05-27

我們的阿娥-----西西的溫柔敍述

2006年西西出版了短篇小說集《白髮阿娥及其他》。 記得去年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跑去旺角的二樓書店找,找來找去也不到,難道還没從台灣運過來? 問書店的伙記,有沒有一本叫「玫瑰阿娥甚麼的?」伙記要不是答不知道,要不就答賣光了,後來跑到田園,老闆終於給了一本我,一看書名,阿娥是白髮,不是玫瑰。
其實正是因為我太熟悉西西了,才會弄亂了名字。「玫瑰阿娥」,早在八十年代西西的作品中已出現,Rose, 是白髮阿娥的聖名。

没錯,這本書,只是西西前作的結集,內裡有八篇小說以阿娥為女主角,另外的是西西創作於九十代中至二千年代的作品。而阿娥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個系列,也讓人感到心安。其實西西的作品,要數系列可以再版很多,如浮城/肥土鎮系列,如童話系列,而女性系列裡,阿娥當然佔一重要席位。

阿娥的原型,應來自西西的母親,結集中的第一篇〈春望〉(1980),裡面的母親並不叫阿娥,而叫陳老太,這位母親的形象到了〈夢見水蛇的阿娥〉才定下來,直至〈他者〉(2000)年,跨越廿年的阿娥故事,同樣見證了香港社會的變遷。其實結集中收錄的八篇外,西西作品中的母親形象,還可見諸其他長篇小說,如《候鳥》及《哀悼乳房》。

女性議題,一直不是要西西創作中為人關注的事項,其實這是有原因的,西西的作品講性別往往超越性別,而在阿娥系列中,西西突出的是年老與愛。

通過西西的敍述,我們對這位沉迷跑馬的天蝎座老太太會心微笑,會對這位不去教堂又信教的老太太有一種寬容之心。阿娥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是那麼貼近我們的生活,就像生活在我們的身邊。西西寫來,有種淡然的哀愁。對於身體的衰老,無奈之中又有達觀。

算來西西已至阿娥的年紀,幾年前為論文的緣故採訪過她,還和何福仁三人一起飲過茶。這幾年聽說她身體不好,故不好意思打擾。那時的她,還像個小女孩,是,是作品中那個跳格子的小女孩,忙著做模型屋,忙著做毛毛熊,看野生動物頻道,聽古典音樂,看畫看書......

學術研究在某方面來說,是挺殘忍的。一定了目標,就可以殘忍地把作品解構/解剖地血肉淋漓。從不需考慮作者的感受,但作者真的已死嗎? 作者也是有感覺的,如果作品涉及她自身痛苦的經歷,她的家人,我在做學術研究時,挺有罪咎感的,為何還要以學術之名在人家傷口上灑鹽? 不動聲色的拆解是否另一種知識賦予的暴力?


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面對,我想,評論家在做相關作品研究時,雖然筆下是冷的,但心一定要是熱的。希望自己的研究,筆下有心,目中有人,而不是把作品作家純粹當作一物件,希望以此態度,減輕對作家的傷害,得到她的諒解。


從阿娥的故事,我見到西西對母親的溫柔,思念與祝福。而阿娥,同樣也成為我輩研究者尊敬的一位老人家,學術研究,應該同樣也有溫柔的方法吧,好像以研究行動本身構成與作者同一方向的救贖/治療。

2007-05-20

關於告解‧罪與罰

平生第一次做告解。

領洗後,教堂安排每個新教友都要做一次告解,我可以想像這種強行安排的結果是流水作業,猜想教友和神父都會有完成作業的心態吧。 這段日子,心裡不時暗暗反抗這種告解的形式,也在想自己實在沒甚麼可以告解的,因為平生不做壞事,哪有罪要求上帝寬恕呢? 另一方面,對於甚麼是罪,也有很多本質上的懷疑。

要告解的那天傍晚,黃昏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徘徊在火車站,想著是回家呢,還是去教堂。思想鬥爭得厲害,最後,想想教堂這樣安排也不容易,再說,我不是經常告訴自己,要放下執著嗎? 連第一次也不去試,是否太說不過去了呢?

到了教堂,果然是排了三條隊,像醫生看症一般,而告解亭也極之開放,和神父之間無遮無擋,而其它排隊的教友更可以看到半開放屏風側自己半跪的身影。

我身旁坐了個白髮阿婆,非常緊張,她喃喃自語說:「唔知神父陣間明唔明我講野。」我選了個不太熟的神父的隊伍,琢磨著待會兒說些甚麼。

教堂的三個神父都來自意大利,年紀從六十多到七十多,都能講廣東話,各有性格脾氣。本來我想在告解時,問神父,到底甚麼是罪? 並展開辯論,或許可以討論一下告解的本質甚至歷史。當然在那時作出如此舉動是不合情理的,後面的排隊者或許會狐疑這個人是否殺了人,要告解那麼久。

告解的本質其實跟「何為罪」骨肉相連。其實自己並不是没有反思,自從我們的亞當夏娃不聽上帝的話被逐出伊甸園後,人生來就背負原罪。而這個觀念也成中國人信仰基督教的一大障礙。阿城說,基督教的原罪觀念,那不就等於罪上先祖,中國人得罪祖先可是不要得的。但事實上,捫心自問,人就算不作惡的事,總會有惡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吧,我們的理性、道德,教育水平很快幫我們把罪念壓下去,有些事情,簡直想想也是罪過(當然「罪」的觀念,以西方文明來說,和基督宗教是分不開的,記得多年前閱讀傅柯有關罪與懲罰的書籍,談及「罪」觀念的形成,其實很多是宗教強行輔與人的,如中世紀的麻瘋病人,就被宗教上定為犯了罪的人,或者是上帝特別看顧的人。)既然我們的社會今時已有一套公認的罪的定義,那麼有惡念也就是等於犯了罪了吧? 這些無來由的惡念在腦海中閃過,會否就是我們的帶有原罪的本性呢?

我和神父說,請寬恕我的不寬恕(因為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在讓我的心裡發現,要放下太難。),有時要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實在太難,親朋友好容易寬恕,但如果是不相關的人無情由的傷害自己,要原諒實在太難。最近兩個月在這方面深有體會,而寬恕有没有界限呢?如何平衡罪、寬恕與懲罰三者呢? 耶穌對罪人一時寬恕,但一時也會作嚴厲的懲罰,而聖經舊約的神,對罪嚴厲的懲罰有時更會涉及無辜。我們活在現代社會,與聖經時代已有很大的不同,我們如何活出耶穌的愛,但又同時能保護自己,同時讓不公義受到應有的懲罰,最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在這種種問題間得到心靈的平安呢?

其實在這次事件中,我嘗試站在雙方的立場看問題,對對方,是又恨又憐憫,而一切皆因私慾與貪念。其實人人都有這兩樣東西,人心的自私與貪念有時會令我們不知不覺走入罪中,小至購買自己根本需要的衣服鞋子袋子,大至殺人放火都可以是貪的表現,而當這樣東西無限放大時,就會變得很可怕。這兩樣東西,我覺得是人的本性,只是我們如何自控的問題。在這晚期資本主義消費社會中,人真的很容易迷失,心魔放大了而不自知。

老神父笑眯眯地對我說,要學習耶穌的寬恕精神哦,回去念三遍天主經,三遍聖母經,開心點吧。
雖說實質告解的時間只有幾分鐘,而我當然不可能把以上所說的都告訴神父。我只是和神父說,請原諒我的不寬容,我的一切罪的念頭。神父與我在這流水作業的過程中都各盡其份。其實我覺得告解之前之後的反思才是最重要。人人都有不同的需要,何不對世上種種不同的人與事抱寬容一點的心情呢? 正如我身旁阿婆,告解完後,她的如釋重負,我自應為她欣喜。

在風雨飄搖的夜晚,我走出教堂,想想,告解,還是有其功用的。

2007-05-09

林風眠與字花


四月的某個下午,我在香港藝術館看「世紀先驅----林風眠藝術展」。畫固然好,人更有意思。

林風眠生於1900年,真是世紀之初,有大氣象,而他的一生也與中國近代史緊扣,林風眠的一生可說比畫更精彩,絕對是電影的好題材。
大師活到1991年,可說是從晚清、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右、文革、改革開放一路走來。在地域上,除了生於梅縣這個廣東小鄉村外,更在1919年五四運動時,遠走法國勤工儉學(同船的有後來成為象徵主義詩人的李金髮),學習西洋繪書,接受了法國現代派繪畫的洗禮。更娶過兩任法國太太,回國後曾在西湖邊的國立美術學院教畫,五六十年代經歷反右文革的批鬥迫害後,於1977年,以78歲的高齡移居英國殖民地香港,住在彌敦道中僑國貨頂樓的臨時貨倉,大量創作,賣畫為生。八十年代開始,在各國舉辦畫展,名聞海外。雖則林老七十年代末的畫商業了點,但林老終於可以度過一個安穩的晚年。 相比起五六十年代,要把自己嘔心瀝血創作的畫扔進抽水馬桶沖掉,香港實在給予老人家不能相比的安定。

在林風眠長長的一生中,我覺得他九歲時的遭遇最不可思議,如果没有這一頁,中國現代美術史上或許不會有這個名字存在。 1908年,當時九歲的林風眠以祖父給的零用錢,買了一樣東西,並不是零食,而是去買了張字花,相當於今日的六合彩,想想,一個九歲的小孩會去買字花? 更神奇的是,他中了! 中了銀元1000元,這在當時是個甚麼數目? 我不知道,但相信是天文數字吧,因為他憑著這些錢,方能讀中學,後來更用這些錢留學法國。 林風眠的媽媽,在他中字花的兩年前(1906年),相信是因為家貧,被賣走,成為他一生的傷痛。 如果没有這張字花,相信林風眠或許會子承父業,做個鄉下的刻石匠。

我絶對相信,這就叫命運。此後大師的命運和中國近代史緊扣在一起,命途多磨難,普通人或許一早就放棄,但大師卻好好地活過來了,到九十二歲高齡才逝世。這是甚麼原因,我想信是藝術的力量。把心中的愛恨情仇都注入畫中,在最艱難的時候,想著還有畫可以寄托,拿起筆墨,心中澄明平靜,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我想是藝術讓畫家可以支持到九十二歲。
林風眠的畫題材主要分幾類,除了最出名的仕女圖外,還有風景及戲曲,他的畫結合中國水墨、西洋立體畫派,油畫筆法,在結構和形象等各方面作實驗,創作了獨樹一幟的畫風。而我最有感觸的並不是恍如莫迪里安尼長臉的仕女圖,而是林風眠的一系列西湖山水。
1999年時,我和好朋友,兩個女孩子在太湖坐了一晚的夜航船,清晨在杭州某個碼頭上岸,叫輪黃包車找個旅館,便開始了在杭州的閒逛,有一天黃昏我們走進了爬滿青藤的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院。當時不知道林風眠曾在此待過。只記得好喜歡那種靜謐的氣氛。學校外的西湖邊上,有些學生在作畫,在夕陽下的西湖邊呆立,一切是那麼的安靜而美好。這就是我的西湖印象。
林風眠的蘇杭山水,筆墨濃淡有緻,青山、粉牆,黑瓦、黃葉、湖水。在當時腥風血雨的中國,知識份子遙遠而安靜的中國情懷就只能在畫中尋了。而到了今天紙醉金迷,金錢至上的中國,同樣那份靜謐的山水也只能在畫中尋了。

2007-05-08

西貢‧鹽田梓‧聖若瑟小堂








復活節時,已想去西貢外島的鹽田梓看看,這座小島方圓不到一平方公里,卻記載著客家人移居香港和天主教傳教的歷史。

鹽田梓有一座羅馬式百年天主教小教堂,2000年左右由港大建築系開始研究翻新,2005年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亞太地區文化遺產保護」優異奬。
踏入五月,突然遇上意想不到的事情,非常困擾與沮喪,5月6日,星期天,決定放開那些煩人的思緒,到鹽田梓一遊,那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聖若瑟小堂主保瞻禮,西貢碼頭有專船接送。

出發了,海上有人划龍舟,驚覺端午快到了。吹著海風,坐在船頭,星期天就應該這麼過,實在不應在煩惱中度過。

上了岸,不用五分鐘就走到了教堂,沿途經過百年老樹,一些已荒廢的老屋,蘆葦足足有一層樓那麼高。這座小島早在十多年前便没有人居住,陳姓的客家村民們有些移居英國,有些搬到外面去住,小島只剩下一座小教堂,一些祖墳,還有荒廢的澄波學校及鹽田。

十一時半,由香港教區陳志明副主教主持的彌撒開始,小小的教堂擠滿了人,除了像我們一樣的朝聖者外,還有很多從英國回來的村民。氣氛溫暖而動人,濃厚的鄉情在空氣中飄盪著。

彌撒時,我問天主,究竟最近遇到的事,你想我向我說些甚麼呢? 雖然事情到現在還未解決,幾乎天天要和律師通話,商討最新對策,但我想有宗教價值觀的支持是很重要的。老公晚上更發了個電郵給傷害我們的那位,告訴她,我們在失望與沮喪中,仍為她祈禱,因為耶穌告訴我們要彼此相愛。而在這件事情中,天主讓我們清楚看到了人的罪, 人的私慾和貪念是如此可怕。小小的彌撒,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療效,起碼,讓我們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平靜。

彌撒後,有個導賞團,帶領我們遊一遊這個小島,沿途講講歷史,講講生態,講講宗教。在山頭回望這座原建於1890年的小教堂,紅色的屋頂予人平靜之感,沿途的水井、墳墓、植物都教曉我們,世界真的很大,而人世間總有種種的不如意,但只要按著正確的價值觀去做人做事,縱使有時受到傷害,善心為人利用或恥笑,但只要活得坦然就可以了。而我相信世間有蝴蝶效應,或者佛家所言的因果,總有一天,人會得到自己所作所為的果。

回程的時候,到昔日村民曬鹽的地方看了看,時間過得真快, 一晃眼,一百多年過去了,昔日那些受洗客家村民的後代,從英國回到這個小島時,連中文也不會說了。

滄海桑田,就是如此了。而我們每個人,都在這世間的規律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