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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2006-06-05

後娜拉時代

1879年,光緒四年,娜拉在挪威走出了那道父權的大門,而滿清皇室裡甚麼甚麼妃還是妃死的死悲的悲,娜拉對於她們簡直是另一個無法想像的宇宙。
大時代下的中國面臨劇變,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對新青年及文學的影響巨大。魯迅先生一早已對娜拉的前途作出預言:不是墮落,就是回來,總之是悲劇。
2006年,易卜生逝世一百週年,Mabou Mines DollHouse導演Lee Breuer認為易卜生這個百多年前的劇本只是一個Melodrama,而Ibsen並不是一個真正前衞的女性主義者, 真是一矢中的。
在後娜拉時代,我們看DollHouse應該有另一番的期望吧。
導演運用多重混雜的演出風格,輔以一個百年劇本新生命,時而真實時而後設,時而煽情時而抽離,時而抒情時而靜默,舞台上的侏儒男演員,劇終的木偶群戲,娜拉如希臘女神般的劇終陳辭,最後的一絲不掛,光頭裸露的娜拉回復了原初人的身份。
女性主義的基點在於和男權的對立之上,但到了廿一世紀,女性經濟獨立,隨時可以離開大男人,人人也可以做娜拉,但在深層的意識形態上,真的成功了嗎? 打倒男權真是就是成功嗎?
女性不自覺的自我奴役化才是後娜拉時代的重心問題,女性對女性的壓迫有時來得比男性更狠。前幾天在巴士上聽到一名少女和男朋友講電話:
「你知唔知啊,葉旋拍《情陷夜中環》時,本來的劇情是她拿著刀扮要插人,點知一個唔覺意插到自已大髀,流晒血,要送院縫六針,哈哈,幾扺死啊,點底佢唔插親自已個胸喎......」
少女幸災樂禍的聲音令我背脊冒起冷汗,為甚麼會少女會對同性的女明星如此仇視? 狠到希望她自插胸膛?葉小姐近半年被傳媒塑造成一個只懂巴結富豪的女明星,令一眾以八卦雜誌當精神食糧的女性恨得牙癢癢,一來是自己無葉小姐姿色,二來是身邊没有富豪可以巴結,三來「正義」地道德感使她們鄙視葉小姐的「所作所為」。
即使少女在男朋友前是個大女人,男友對她言聽計從,即使少女可以令男朋友像哈巴狗一樣聽話,甚至有能力養活男朋友,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走出家門的娜拉,在精神上她仍在自我奴役的狀態,而那種對同性的兇狠更成為如令張揚女性主義及女權的最大吊詭。
有次在明報週刊訪問葉小姐家居,拍她的書房,葉小姐介紹喜歡看王安憶,最近在看賈平凹的《秦腔》,而葉小姐努力拍劇養活自己受傷反而被同性這樣詛咒,看來我們的社會離真正女性獨立自主還遠著呢,起碼還有一大群想嫁個有錢人的女性在我們身邊。
後娜拉時代,誰也可以「呯」一聲關上大門離開,但真正思考兩性關係,女性位置才是我們要面對的處境。
女性主義者也可以做個幸福的小師奶,關鍵在於自己對於師奶這一身份的態度與處理方式。六十年前張愛玲引蘇青的話:「看看家裡東西,連牆上的一根釘子也是我花錢買的,但這又有甚麼樂趣可言。」蘇青在當時正是娜拉,離婚後自己寫文章,辦雜誌,但到頭來還是覺得若有所失。
所以我不介意丈夫叫我小雲雀,小松鼠,也樂意接受丈夫買給我的鞋子,皮包衣服,只是我知道丈夫並不等於長期飯票,也不是如女友所說,上了岸,就可以安心吃雪糕,不怕變胖。結了婚,是女性另一個階段,可以更光輝,更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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