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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 Hong Kong

朝花夕拾

2007-07-16

隱修院的笛聲

連續兩個週末,到了離島。

上星期是包船與教友去朝聖,先到大嶼山神樂院,參與一場修士的午前祈禱與彌撒。這座修院建得很隱蔽,在愉景灣與梅窩之間,自已有個小碼頭,我們下船後,要步行十五分鐘才能到達修院,沿途的大樹上掛了十四處苦路,陽光曬得好猛,大家都汗如雨下,還要和蚊抗戰,抬頭更有嚇人的巨型蜘蛛盤踞樹間,好不容易到了修院,進了小教堂像進了第二個世界。修院生活是艱苦的,我們一早已知道,所以對没有冷氣毫不意外,但忍受不忍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

修士們陸續來到教堂,對我們當然是視若無睹,作為一間隱修院,據聞他們非必要是不會說話的,沉默也是修行的一大部份。有意思的是,它們的穿著似乎是中世紀的傳統白色長袍,外加黑色類似長背心的衣服,三十多度,沒有冷氣的教堂,早己令我透不過氣,但他們,氣若神閒地吟唱午禱,聽不出唱甚麼,只知道低吟的男聲響徹教堂,歌聲具有鎮定沉穩人心的力量。到了彌撒部分,熱得我們更透不過氣,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否中暑,但修士與神父完全在神聖的世界中,唸經祈禱吟唱,我等凡夫俗子要修成正果,還有漫漫長路,就這一項克服堅苦的物質生活,已是好難的事。

彌撒過後,修院當家莊神父帶我們到了另一處類似貨倉的平房,原來是一座更簡約的小教堂,長方形的空間裡,兩邊以茅竹砌成兩牆,正面是一大道玻璃,玻璃外是一個小庭院,中間竪著非常簡單的木十字架,伴著陽光上的綠色仙人掌與紅色鳳仙花。室內地面是粗糙的混凝土地,我們坐在木椅上,看莊神父播放的神樂園短片,(神父只講了開場白就離去,真是貫徹隱的宗旨)。片段中講述神樂院的歷史,原來修士要花七年的時間修道,每天除了祈禱外,還會做一些神學哲學的研究,看書思考是必然動作。當然,不能缺少勞動,以前這裡曾做牧牛,片段中,修士在趕著黑白相間的乳牛從圍欄前走過,當然現在修院已有了結束了這項工作,以前香港人喝的十字牌鮮奶就是來自這所修院。錄影片段中又說,修士除了種菜還會做曲奇餅,教會曾派修士專程到日本的修院學習烘焙技巧,故大嶼山神樂園還有修士親手做的曲奇餅。片段中見昏暗的餅房中修士在火爐輸送帶上翻動剛烤好的曲奇餅。

片段中修士除了種菜,牧牛及烤曲奇外,當然佔更多時間的是閱讀與思考。錄影中修士坐在樹林中,坐在小溪旁,伴以悠揚的笛聲,讓我們看見大自然之美,但這種生活當然要付出代價,離開城市,離開家人,學習寂寞,學習和神對話,並不是每個人都耐得住的。

在彌撒完後,我們看見修士以輪椅推著一名白鬚神父離開教堂,我們沉默微笑地向著這位長者彎腰點頭,只見他也對我們微笑,擺一擺手便離去。後來莊神父告訴我們,這位高神父已110歲。

離去的時候,除了手上拿著神樂院莊神父的笛子CD外,意外地發現原來曲奇餅並不是過去式,現在修士們仍有製作,並且修院的曲奇餅,曾拿過日本的大奬。我和另一位太太買下了最後兩盒,在回程的船上,大家分吃著曲奇餅,心裡由衷地喜樂。

神樂院出的CD與曲奇餅,其方式一方面是補貼修院的支出,另一方面,卻非常低調,數量寥寥可數,甚至根本不告訴你仍有曲奇餅。這種經營方式,看似矛盾,卻又令我非常歡喜。

回家播放在神樂院買的莊神父吹奏的笛子與吉它合奏的CD,裡面的音樂除了有天主教的音樂聖詩,神父講小毛蟲的故事外,讓人意外的是,竟然有一首笛子獨奏是弘一法師的「送別」。

其實在那座混凝土的玻璃小聖堂,離去時我就發現,毛竹牆背後有塊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筆寫了兩首詩,一首是「陽關曲」另一道就是「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上世紀弘一法師填的詞,緣何會在這座海邊的小修隱院出現呢? 修士們在學習吟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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