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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 Hong Kong

朝花夕拾

2007-03-27

天工開物 栩栩如真 (文學與戲劇)

今年藝術節本地戲劇的代表作《天工開物 栩栩如真》,改編自本港作家董啟章的同名小說,由本地劇團前進進製作演出,導演陳炳釗。

大會這樣介紹小說:通過三代人的經歷,以及香港百年歷史中陸續出現的尋常物件,如收音機、電報、電話、相機、衣車、電視機、遊戲機等,展現人與物在時代變遷中如何共生,如何過渡,如何消亡的歷程與圖景,為最終完全失去時間座標的V城,留下一個無可迴避的詰問。

董啟章的這部最新作品名為「二聲部小說」,如果讀過小說就會知道全書以分章間隔的方式講述了兩個故事:一是敍述者「我」通過物件展開的回憶與聯想,可以說是比較實的香港故事。二是名為「栩栩」的小說人物的故事。 此小說的特色之一是我的部分,物與我部份每章都很精采,但難以連成一條有情節的故事線,就像散開的物件。第二部分栩栩的故事非常超現實,又有董啟章與前作《小冬的校園》與《體育時期》強烈的互涉,人物有大量心理的呢喃。


最後整本小說太長,故事太多,內容太豐富。這帶給了劇場導演很多改編上的難題,第一:兩個多小時的劇場不可能容納那麼多故事,更何況還是兩條線的故事,必須做裁剪。第二是如何串起我與物那條故事線的各情節,而它在劇場中所佔的位置應如何? 三是栩栩這條超現實的虛幻之線又如何在劇場中表現,而它又應佔甚麼位置?結果,不得不讚賞導演的心思,做了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導演把與觀眾(香港人)最相關的部份作為全劇的主線(我與物),把栩栩的部份化為一個超現實的角色,以形體動作代替所有劇情,而此角色會不停穿插舞台上,作一種抽離的效果。在(我與物)的內容選取方面,選了全書的第一章我祖輩的香港故事,一方面此章本身故事性強,更能滿足觀眾看香港傳奇的心理,第三更和全劇主題,香港‧歷史 息息相關。 而第二幕則大量濃縮全書(我與物)的情節,第三幕更超出小說本身,與香港社會事件,如天星碼頭作連結,以即興的手法,作了一個抒情,卻有點陳腔濫調的結尾。

從手法上來說,陳炳釗第一幕以說書人及後設劇場的手法呈現故事,演員的表現也相當出色,而這種設置,更符合董啟章作品中一貫對歷史深深的抽離感,從《永盛街興衰史》,《地圖集》無不是對香港歷史虛與實的反思。香港故事開了場,到了第二幕,風格截然不同,以栩栩穿插第二代董銑的香港五六十年代故事。如果没有看過原著,觀眾開始困惑,栩栩的出現,未能好好緊扣文字作品反映作者與被創者之間的關係,與作者對其中深深的反思。舞台作品不是文字作品,因此以形體呈現的栩栩失去了原有光潤的形象,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純藝術的道具。當然作為一場熱熱鬧鬧五六十年代香港懷舊劇( 當然,董啟章或許非常不耻盲目的懷舊,把懷舊作為消費品這一現象), 最得觀眾歡呼的要算劇中人大唱當時的廣告歌。在這一幕,舞台設置很精妙,游走與虛與實之間,而演員的造型與演出也很傳神。

第三幕用行內人的角度看,明顯是臨時想出來的點子,而手法也比較陳舊。這一幕講年青人對香港/香港人身分的追尋,我們又彷彿回到了九七那個熱烈討論的年代。舞台上一張張的凳子擺出來,然後年輕人站在上面點一下題就算了,最後還有一段網上類似youtube的短片,唱出一首曖昧的歌,歌詞實在填得一般,只嗅出一股濃烈的自戀味道。

把文學作品改成劇場作品,我們有很多東西會流失,如對寫作本質的反思, 理論性的分析,超現實的心理呢喃,但我們也多了很多東西,如人物形象與物件的落實,肢體動作甚至歌舞表演,舞台場景形象化等等。 這次的改編基本上是成功的,但最好把兩份作品獨立來看。小說是小說,劇場是劇場,不然無論對導演或作者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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